番外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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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从那头过来，江妄靠墙想让他，对方站在他前面没动，抬头一看：“哎，小陈兄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收了手机：“你也去上厕所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顺便找个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找谁？”江妄好心道：“我刚从厕所出来，里头没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陈视线落在江妄脸上，少年冷白的皮肤被走廊灯光罩上一层朦胧的暖色，眉眼都镌着精致漂亮。

        关键性格还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能让人一眼生出好感，越聊越让他喜欢的人，他之前从未遇到过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趟毕业旅行来值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找的人正好刚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陈拿出手机，弯着眼角看江妄：“我刚刚听你们班同学说了，你们后天就要回去了是吧？像你说的，相逢即是有缘，加个联系方式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妄看看手机，又看看他，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了吧？”他故作一无所觉：“咱们离得太远了，以后连顿饭也不好约，加了也没啥用，最后还不是躺列，多伤感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那么夸张吧，坐飞机也才不到三小时。”小陈同学显然不打算轻易放弃：“往后你要想约饭，我肯定会赶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班长！”有个男生高声冲这边喊：“黄毛喝多了说你一杯倒，非要跟你拼酒啊！你快来给他点教训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陈回头看了那伙醉鬼一眼，没搭理，江妄诶了一声，兴致勃勃道：“你是你们班班长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陈以为他改变态度了，目光微亮，点头正要说话，江妄又兀自继续道：“巧了，我男朋友也是我们班班长，既然今天咱们两个班这么巧聊上了，不然一会儿你俩碰一杯，就当巩固友谊的桥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陈一愣：“你，男朋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我对象。”江妄提起沈修然，眼神都更亮了些：“不过他给我买奶茶去了还没回来，等他回来了我再——诶，说曹操曹操到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妄眼含微光，笑容灿烂冲他身后的方向挥挥手：“沈哥哥，这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修然远远看见江妄，拎着奶茶走过来，把奶茶插上吸管递给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这么久啊？”他喝了一口，清新的薄荷味充斥口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人有些多，在排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多就算了呗，你还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喝，我多排一会儿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诶，贴心，我喜欢～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若无旁人聊起来，站在一起时总会感觉有甜丝丝的空气出生萦绕在他们周围，外人左右没办法插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陈皱了皱眉，江妄有了男朋友了，这是他没考虑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江妄后知后觉还有外人在场，乐呵呵跟他俩互相介绍。

        沈修然从来不是热情的性格，淡淡点了点头算了打招呼，小陈表情有些不自在，回了个同样的动作便转身回到他们班的群体，淹没于热闹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朋友？”沈修然问。他离开得早，不知道自己班已经和隔壁桌班级打得火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啊，刚认识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陈的意思江妄没瞒着沈修然，语气轻松地跟他玩笑道：“他找我要联系方式，说只要我愿意，回去之后他随时可以坐三个小时飞机来跟我吃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加了？”沈修然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再来迟点，说不定就加了。”江妄抬着下巴傲娇道：“看你男朋友多抢手，你还不时时刻刻粘着他，小心他下一分钟就被其他人拐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拐不跑。”沈修然摸摸他的脑袋，现在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患得患失的胆小鬼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江妄一直在努力地将对他的爱毫无保留地呈现，他可以体会到他全部的心意，清楚明晰地知道他爱自己不会比自己爱他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很依赖他，就像他永远也不会离开他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这就是你买个奶茶一个钟头还不回来的理由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摇摇，没有一个小时那么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我觉得很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点凉意蒸发，醉意上涌，他又开始晕乎，耍小脾气也不忘撒娇：“反正下次我要跟你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沈修然说：“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妄满意了，抱着奶茶要进去，刚转身又想起什么，扭头认真问他：“你要不要尝尝味道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排了那么久的队买的奶茶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修然说好，看他把奶茶递过来，伸手要接，指尖刚碰到对方便飞快缩了回去，紧接着便是江妄忽然靠近过来，在他唇畔轻轻咬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舌尖擦过唇缝，薄荷奶茶的味道又软又甜。

        沈修然垂眸看着他的少年，眼神微暗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以确定他是真的醉了，清醒时候的薄脸皮酷哥可做不出这样在大庭广众下的亲密举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味道怎么样？”江妄很快退回原位，得逞地问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沈修然抬手，用指腹擦去他嘴角一点光泽：“味道很好，一个小时花得值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妄自觉调戏男朋友成功，高兴地眯起眼睛，叼着吸管悠哉悠哉回去了，沈修然抬起头，目光不偏不倚和方才拦下江妄的男生撞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方没什么表情看着这边，没有敌意也没有表示善意，被发现了也只是皱了皱眉飞快挪开，假装无事发生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开始就结束的失败总是最容易让人懊恼。

        沈修然淡淡收回目光，没把这不起眼无意义的一个威胁放在心上，跟着江妄后脚回了座位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对，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。

        至少某人自己知道要再多多黏他一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一天原定自由活动，没有集体出行安排，大家却不约而同走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来海城第七天了，周围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都过了一遍，却还没有认真看看海，所以商量了一番，决定用最后逗留的时间环海慢慢看一圈。

        海城真的是个避暑的好地方，阳光灿烂却不灼人，空气流动掀起的风是凉爽的温度，尤其靠近海边的时候，呼吸都能闻见海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走过城区是下坡路，一面是海一面是自然生长的草地，他们骑着单车一路往前，都不需要瞪动踏板，重力会拉着他们慢慢下行。

        江妄和程栖合起伙偷懒，自己不骑，理直气壮蹭男朋友后座，一路上就属他们两个最嚷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懒惰了！”池唯看不过去，点名批评他们：“一人一车不舒服吗？宽敞，凉快，还能锻炼身体，非要两个人挤一辆，热不热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热，一点儿也不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妄乐颠颠抱紧沈修然的腰，侧脸靠在他背上，像只离不开人的小考拉：“我就喜欢跟我家哥哥挤一块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栖有样学样，抱紧俞东遇反过来嘲笑池唯：“你就是羡慕，早让你叫你家周璐阳一起来了，你自己不听，怪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才不。”池唯说：“他也要跟他们班同学出去玩儿的，而且以后我能跟他一起去的地方还多着呢，不差这一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妄啧啧感叹：“菜菜长大了，真懂事，爸爸欣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池唯骄傲抬头：“那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栖：“懂事的孩子没有自行车后座可以做，没有男朋友可以抱，还要靠酸别人发泄嫉妒的情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池唯：“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云嘉：“你们三辆车能不能错开点，当着我们了！并排着占道是打算一起抗洪救灾吗？？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找池菜菜，他非要跟我们并排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yes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...走就走！”池菜菜委屈巴巴一声重哼，蹬着踏板飞快往前，眨眼甩下他们好一段距离。

        江妄乐得不行，咧着嘴脸埋在沈修然背上蹭呀蹭，额发蹭得乱七八糟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夸沈修然车技好，载着他这么大只男子汉都能骑这么稳，话到嘴边又反应过来这句话歧义太大，悻悻咽回去，改为捏捏他的腰，夸张地吹彩虹屁：“哥哥你腰真细，小姑娘都没你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修然跟他客气：“过奖了，你的比我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哪里哪里。”江妄边说边将他抱得更紧，用手臂去丈量：“我量好了，你就是比我细，事实胜于雄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修然说：“我也量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妄一下没反应过来：“什么时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修然：“太多次了，你问的是哪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最近一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昨晚。”沈修然说完顿了一下，怕他反应不过来，善意提醒：“你说我掐疼你了，哭着让我轻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妄：“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沈修然：“想起来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太狗了，竟然暗戳戳反过来对他耍流氓！

        江妄红着脖子不认输，嘴硬道：“手量的不算，数据不精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用手量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。”江妄飞快转动脑瓜搜寻对策，嘴比脑子动得快：“我不仅用手，我还用腿量过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用腿？”沈修然声音里带上极淡的笑：“也是昨晚量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妄张了张嘴，又闭上，咬住腮帮用额头泄愤似地撞了下沈修然的背脊：“快闭嘴，你这个流氓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沈修然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，笑意更浓，想说什么，一阵含着嗖嗖凉意的海风吹来，段晓曼忽然大声道：“天阴了，那边还有乌云，不会是要下雨了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天气预报说今天大概率不会下雨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海边的天气谁说得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也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妄抬头去看，果然云层厚了许多，太阳都快被遮挡完了，乌云在慢慢移动，铺满整个天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感觉真要下雨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俞东遇率先放慢速度，程栖扭头问他们：“那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刚落，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，很快挂满一群少年的发顶和鼻尖。

        还真是说下就下，一点不给人反应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不好打车，大家纷纷停下用手挡住脑袋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环海公路，往前走绕一圈可以回城区，但是距离可能要比掉头远一些。”沈修然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掉头全是上坡路，我们岂不是得一路推着车走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妄放开手仰头感受一下，雨不大，砸在脸上凉丝丝的也不疼，抹了一把雨水看向海面，眼睛微微睁大：“快看，海上起雾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众人纷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，沿海辅路被阳光晒得干燥，雨水一浇就腾起白茫茫的雾气，顺着海面匍匐前进，为深蓝的海罩上白纱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场小雨转瞬将天地都朦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好看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漂亮！我想多看看，我们别着急回去了吧，雨也不是很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赞成！又不冷，大夏天淋场雨而已，又不是淋不起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加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行！”江妄一手抓着沈修然衣摆，举起手高声道：“三班全体听令，整装出发，继续前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像这样冒着雨骑车好多人还是平生第一次，雨水逆行全扑在脸上湿漉漉的，冰凉凉的，最关键是热闹，更新鲜。

        突如其来的小雨没有浇灭大家的热情，反正让这群刚走过人生独木桥一身轻松热情正盛的年轻人性质更高，嘻嘻哈哈的笑声被风温柔卷向大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一定可以上南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知是谁心血来潮，中二地朝着海面一声咆哮。

        气氛最容易调动情绪，有人起了头，其他人都忍不住了，也不管雨水会不会扑得满嘴，扯开嗓子嚷：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一定要出省！我要去北方看雪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去最南方！我要一年四季穿裙子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去！我要晒成男子汉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进大学！第一件事一定要谈！恋！爱！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要跟漂亮小O谈恋爱！要求不高！跟江哥一样好看就行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去你的哈哈哈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今晚还想吃火锅！”

        ...

        江妄把湿漉漉的额发往后一抹，露出整个光洁的额头，看着少年气更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甩开一手的水渍，凑热闹跟着高声喊：“沈修然大帅比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江妄大大大帅比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栖不甘示弱：“七崽七中第一小甜o俞东遇你也是大帅比！七中第一大帅比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吹，我家沈哥哥才是最帅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管你，反正在我这儿东东最帅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年纪轻轻，眼睛不好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个人男朋友个人夸，江哥你不能不讲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跟在他们后面的许云嘉听得头大：“我真是烦你们这些小情侣，一天天的不把对方挂在嘴上会死吗，能不能叫唤点儿其他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能。”江妄嘻嘻哈哈地笑，喊声盖过雨水淅沥落在地面的响声：“许云嘉大傻逼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现在把你挂在嘴上了，儿子，感受到爸爸的热情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艹。”许云嘉被他气笑：“怎么到我这儿就没一句好听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池唯酸死了，他现在真有点后悔没把周璐阳一起拉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江妄拉了沈修然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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